【金光|藏姚】芙蓉案

我给大家赋诗一首:

少壮不努力,长大写bg。

藏姚开不好,坠毁外婆桥。

此中有真意,关爱冷cp。


和悦悦 @林悦_轻衣负剑 换的剑蝶。


首先感谢大家走过路过有缘分能看到这篇,鞠躬。

然后默默一人血书希望大家能pick一下我们藏姚…明明是官配却这么冷这么冷,哭泣。

如果愿意和我在评论里讨论的话更是十分感谢!让我假装感受到这个cp很繁荣😭


年少时也是英雄美人,情爱生恨,教人惆怅。


——分界线——


藏镜人一觉睡了好久。

睡醒的时候夕阳正穿透薄绡纱帐,在他脸上烙下一块金色的印记。

这日头和他最后记忆里的辰光对不上。意识清明些,手掌支撑起上身,摸到身下柔软的床榻——这也显然不是他之前同人对拳时的荒郊野地。心里咯噔一声,藏镜人从床上坐起来,一把撩开了帐子。入眼正对拔步床的桌案上,几只木芙蓉斜斜插在天青色大肚美人觚里,边上的香盒袅袅逸出一缕青烟。

太像了,这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,连香气都一模一样,由不得他生出错觉和不安。

他赤脚踩在床前的脚踏上,连双鞋也没有。正欲起身找找,冷不防门口处传来轻响,一个年轻的侍女端着水盆绕过屏风走了进来。

她就这么无视了屋子里这个凶名在外的大男人,把铜盆放在了架子上。藏镜人冷着一张脸正要发怒,却见侍女行了一礼,抿嘴笑道:“将军醒了?我去回报夫人。”

若非侍女眼生,光是听得“将军”二字,藏镜人当真要以为自己这些年来种种不过是大梦一场。

自他离开交趾国后,人人只叫他藏镜人或是苗疆战神,再少有人这般称呼。

而他思绪被稍稍一带,怔忡之间,侍女已经离开。不消片刻,换上熟悉的人推门而来。

姚明月与往日大相径庭,只穿了一件烟紫色的常服,这颜色在她身上却是寡淡。卸去一头颇具攻击性的簪钗装饰,因来的匆匆,只松松挽了髻,看上去顺眼许多。但妆容还在,眼尾细长一撇上挑,妩媚凌厉,是藏镜人记忆里的女暴君。

不知道为何,在松口气的同时,他竟隐隐有些失落。

姚明月倒没察觉到他情绪幽微的变化,开口毫不客气:“罗碧,下次给人打个半死,可别故意倒在美人阁门口,奴家没义务救死扶伤啊。”

藏镜人受过掌击的胸口给她气得隐隐作痛:“住口!我几时故意倒在你这贱人的门口?”

“是吗?那奴家晓得了,定是有认得的人撞上,又怕卷进风波里,只好把你拖来这了。”姚明月猜测,只是她的神色又并不是那么在乎藏镜人到底是怎么来到这的。

话说的敞亮,但谁不知道藏镜人在江湖上素来只见仇人不见朋友,况且就算有人好心将他送医,也没道理往美人阁送。

反倒是藏镜人想起比武的地方离美人阁确实不远,也许真是他重伤之时昏昏沉沉,不自觉走到此处。他心里尴尬,面上不显。

“幸亏是把你拖到奴家这来,若是仇人趁你晕了补上两刀…诶呀呀,扬名天下的万恶罪魁死的不明不白的,奴家都替你感到丢人。”

“姚明月!”藏镜人喝止她,这女人不开口他一点事没有,一开口自己的心肝脾肺都疼起来。

姚明月对他的暴怒视若无睹,自顾自绕过整座雕花床站在书案前。幔帐垂下挡住了藏镜人一部分的视线,静谧中他无来由的烦躁。室内的陈设,一景一物,都让他焦虑。

久久不见姚明月开口,藏镜人忍不住问道:“你为什么把房间布置成这样?”

“这是奴家的闺房,难不成怎么布置,还要征求你的同意吗?”

他抓了抓身下压着的被褥,锦缎的被面揪作一团。他闷声道:“我是问你,为什么要布置成原来…的样子?”

姚明月嗤笑:“原来的样子?罗碧啊——”

她的笑声低下去:“真难为你还记得从前屋子里是什么样子。”

藏镜人的手指一下松开,锦被上的花样子像被人揉皱后丢弃在地上,不复原先光润神采。

视线里的姚明月被轻纱遮去一半,半是朦胧。她抬手抚摸了一下身后的书柜的木质纹路,自语道:“怎么会一样呢?那些上好的木材从我出生起母后就着人挑最好的备下,及笄那年父皇寻来交趾最有名气的木匠将木材打造出成套的大家具。那时我喜欢的不得了,想要先用上,可是母后不允。等我成婚后,才由宫中侍卫一路护送运入将军府。”

她感叹道:“可惜了那样好的家具,在战火中毁于一旦。样式可以仿造,木材却不行。不过也是,那时候连人都朝不保夕,哪有心思去管笨重的家具呢。”

她转过来,帮藏镜人把帘幔勾起来,视线顿时一片开阔。

“你说是吗?罗碧。”

藏镜人喉结动了动,姚明月说的这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。天上地下,他二人是一切变故的见证人。

“说这些是会让你自己好受?”他冷哼,“贱人,这可不像你。”

“不是你先问起的吗,罗碧。”姚明月解开发髻,五指穿过浓密的发丝,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,“我不像我,是因为我不像女暴君,还是因为我像从前的公主姚明月?”

将军、公主。连在一起足够坊间写出无数纠缠圆满的话本,于藏镜人而言却不啻于耳边乍响惊雷。

红尘翻覆,滚滚而来。

姚明月字字句句都在讽刺他,说他翻脸无情,从不恋旧。或者,指责他忘恩负义,甚至负心。

“住口!”罗碧几乎要一脚踢翻脚踏。不愉快的往事像一根针,刺痛他,令他发狂。

“你如果真的念旧情,又怎么会丢下自己的亲女儿!”

姚明月的头发理顺了,她用象牙栉重新固定盘起,露出光洁的脸蛋和小巧的耳垂。

她路过藏镜人身边的时候看也不看,直到走到门前那架屏风边上,才淡淡地回应:“倘若我真的丝毫不念过去,这世上也就没有她了。我是不懂,既然孩子的母亲都可以被丢弃,为什么孩子就可以例外?”

仇恨的人诞育的后代,不是更应该被厌恶?

 

姚明月走了。

藏镜人坐了一会,才想起来去看自己的伤。他大约不止躺了一天,皮肉伤都包扎过,只剩下内伤需要慢慢恢复。许是内伤牵制住了他,刚才他才没有想一掌劈死姚明月。

他憎恶这女人,然在在憎恶之外,又包含太多复杂的感情。

他找不到自己穿的甲衣,可能是沾了血污,姚明月不愿意弄脏自己的床褥。藏镜人虽然是粗枝大叶的男人,也感觉出身上的里衣不是自己那身。最直观的感受是腰身和肩膀处略窄,好在也不是很难受。看起来是有些年头的衣服,纯白的袖口有些微微发黄,但又好似没怎么穿过,连折痕都如此深刻,还有浓重的樟木味。

说不准是哪个野男人过夜时留下来的衣服,姚明月这贱人竟敢找出来给自己穿。

又想到她竟然给自己亲手换了里衣,简直不知羞耻。

怒意和羞恼两种,藏镜人也不知道哪种情绪更甚。

他光脚在木质地板上,屋子里静得可怕。

其实在交趾国的时候他也不曾真的留意过屋子里摆成什么样,他每日早出晚归,休沐的时候也很难闲着。只是这辈子住过华美的屋子有限,记得大概,而姚明月还真的是一笔一划完全复制了下来。

他走到姚明月刚刚站过的书案前,笔洗里浮着一朵连蒂剪下的芙蓉,镇纸压着一幅还没完成的画。很难想象那女人只对着一朵飘零的花,却在纸上缀满了一整个院子。

姚明月喜欢芙蓉花,这是连藏镜人都能记得的一件小事。她嫁进将军府的第一天就开始折腾花园,让人种上一排排的木芙蓉。藏镜人每天都要在院子里练功,花开的时候他束手束脚,根本无处施展。

他犹记得姚明月说过木芙蓉在十月前后盛开,因此有个别名叫拒霜花。在年轻的公主看来,花草经霜正如美人迟暮。所以那时她害怕簪白花,也不喜欢一切深沉的颜色,因为那样显得太过老气。

美人自古如名将,不许人间见白头。

她真的有过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,尊贵的出身,如意的郎君。所以年少如她,最担忧的是自己会逐渐老去。

而她也从未想过:不过几年,最绝望的日子里,她最害怕的是自己竟还活着承受着一切。

藏镜人从来都不是感性的人,也不会因触景生情而愧疚。只是那些从他离开交趾时就被抛下的记忆,忽然间又在这间屋子里复苏。

姚明月这女人还真是坚韧啊,她口口声声称自己“奴家”,一步一步成为轻浮渴血的女暴君。可是她心底里,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是交趾国的公主。

无论是她笔下秾艳浮华如宫廷笔法的绘卷,还是床幔上那枚勾帘的象牙钩。刻在骨子里的东西,她半分不曾遗落。

女暴君或是姚明月,可恨又可悲。


一点点场面描写(Telegraph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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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烛昏罗帐,一切风波止息。

姚明月昏沉沉的,头抵在藏镜人的胸口睡过去。

藏镜人心情复杂地看着床头刻的百年好合和早生贵子的图样——无怪乎他觉得这张床规格太大了,这本就是他和姚明月的婚床。

犹豫半晌,他摸了摸怀中人的头发。

人不能回到过去纠正自己犯下的错误,何况藏镜人觉得,就算重来一回他还是会按照老路子再走一遍。

只不过真的从新来过,他可以做的更周全。

纵然姚明月还是会恨他,可姚明月就只是姚明月,而不会成为女暴君。

 

半梦半醒间,藏镜人听她喃喃道:“罗碧,罗碧…是你毁了我们……”

藏镜人心头一紧。手指划过她脸颊,感受到一痕泪意,却并非因为刚才的欢愉。

“我本可以成为一个好妻子,真的…”

他揽住姚明月,仿佛手上用力一分,就可以压迫悔意。

他回忆起从前鲜活明艳的姚明月,其实他是信的。

相信她会是一个好妻子,甚至可能会是一个好母亲。

青涩的岁月里他也几乎没有和姚明月相拥而眠,而今支离破碎渐行渐远,他们却终于紧挨在一起,跟命运偷来这点慰藉。


 

罗碧睁开眼,乳白色的柔光打在橡木地板上,晕出雾一般的质感。空调温度有点低,配合室内安静的气氛更显清冷。

他侧头去看,厨房的百叶窗没拉,窗明几净,清晰映出外面华灯璀璨的世界。

餐桌上摆了一只玻璃花瓶,里面插着几只半开的芙蓉。

罗碧的思绪一团浓稠,他分不清是梦还是幻觉,或者可能是真实经历过的一切。

他枯坐在沙发上,大脑迟缓地运作,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关于姚明月的梦。醒来抱臂而睡的他被无名指上的戒指硌的生疼。

这时他听见门锁转动的声响,心忽然被提了起来。

他有些忽然的慌乱,害怕开门的人不是姚明月而是别人。

幸好,虽然不是姚明月,但也是一个能让他安心的人。

女儿无心关好门见他坐在沙发上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,问他:“爸爸你睡醒了吗?”

“唔。”空调吹久了嗓子有点干,他咳了咳,无心很懂事地给他倒了杯水。

“你母亲呢?”他方从一场大梦中醒来,不知是庄周梦蝶,还是蝶梦庄周,斟酌一下,选了母亲这个折中的称呼。

无心并未计较这一点异样,只是歪着头有些不明所以:“妈妈她不是吃完饭就和无焰阿姨李阿姨她们出去逛街了吗?”

“爸爸你怎么了?”无心担忧地望着他,“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?”

“可能是睡太久了,有点晕。”

无心才十岁,理所应当地接受了这个说法。她点点头:“吃完晚饭爸爸你说要睡一会,我就去大伯父家写作业啦,精忠哥哥好厉害啊,什么题目都难不倒他。”

史精忠都上高中了,不会写小学生的题目才奇怪吧。

罗碧眼前浮现史艳文那一大家子,终于找回了一点身在人世的真实感。他捧着水杯在客厅里静坐了一会,无心带着书包回到房间里去。

墙壁上的挂钟指向九点一刻。

罗碧想了想,摸出手机,点开姚明月那一栏,心念一动把备注改成了老婆,顺便发了个信息。

“无心。”他喊道。

宝贝女儿从房间里探出头来:“什么事啊爸爸?”

“走,我们去接你妈妈回家。”

 

=END=


——碎碎念——


1.标题有两个意思,可以理解为芙蓉落在桌案上,也可以理解为一段纠缠不清的公案。

2.结尾可以看作前世今生,也可以看作平行世界,甚至可以只作一场蝶梦,请诸位看官自由心证。

3.风风和我说,她觉得藏爹为了明月姐打架的事情应该说出来,好让明月姐知道他对她并不是那么无情。

但是我觉得说出来只是徒添刺痛,只会让明月姐更觉得无力。明明年少时也曾动过心,但这份爱却不足以让丈夫保住自己和交趾国,依旧弃她而去。

难言的讽刺。所以藏爹没有说,这也算是他的一点怜惜和愧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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